叶辛新作即将问世 《孽债》有望拍成电影—访谈叶辛

发布时间:2006-04-22访问量:1329

     

      叶辛:现任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,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、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、上海市文联副主席、上海市人大常委、上海大学文学院院长、《海上文坛》杂志主编等。

      1949年10月出生于上海。1969年去贵州山乡插队。1977年发表处女作《高高的苗岭》。此后笔耕不辍,二十多年来,共出版四十多本书籍。其代表作有长篇小说《蹉跎岁月》、《家教》、《孽债》等。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,叶辛新世纪文萃三卷本:《华都》、《爱也无奈》、《我生命的两极》及《西雅阁之思》、《缠溪之恋》等作品相继出版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叶老师您从事创作二十多年来,共出版四十余本书籍,哪些在您看来是主打作品?

      叶辛:我在《半世人生》里写到我的三卷本代表作分别是《蹉跎岁月》、《家教》、《孽债》。200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要中国当代名家长篇小说代表作系列,出版社打电话来征求我的意见,我自选的代表作是《蹉跎岁月》。《蹉跎岁月》是纯粹的知青文学,能够反映整整一代知青的下乡插队的生活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叶老师您的知青作品和其他作家相比能够保持持久魅力的原因何在?

      叶辛:我们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开全国研讨会时,全国范围内报上来的知名知青作家有三四十位,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,给你感觉没有剩下几个了。我想是因为在八十年代大家都在写,有闯禁区的意义。后来发生了很多变化,主要是工作环境发生了变化,有的走上领导岗位,有的当了编辑,有的做了各类其他工作,觉得后来的生活与知青生活脱节了,也就不写了。还有的人身体健康状况不好,也不写了。我是69年插队在农村,待得时间特别长,在农村生活了整整十年,了解文革中上山下乡的整个过程,正因为了解整个过程,对这一代年青人的命运会了解得更清楚。有的知青作家下乡一两年或者三四年,他们的印象也很深,他们也根据下乡的体验来写作,也有的知青作家注重写返城那一年,都是写知青历史中的一段。我是整整十年都在农村,站在知青的角度来看这段历史,我个人认为会更加本真一些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乡村和都市在创作中的关系是怎样的?

      叶辛:贵州的经济指标在全国排名很低,经济发展很慢,而上海即使是在都市群中,也是和北京、广州并列的大都市。生活在上海的小青年不知道肉是怎么来的,小麦是怎么来的,生活完全和乡村隔离。城乡差别,不仅是经济的差别,也有生活方式的差异。上海的发展走在全国的前列,而贵州的农村发展是相对滞后的,当我从上海到偏远山区去插队,并真正在乡村生活十年以后,我就觉得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感觉,用我的话说就是用两副目光观照时下的生活。一种是用古朴的传统的偏远山区的农民眼光看世界,还有一种是用上海的人的目光看待世界,两者是不一样的。一个偏远山乡农民看出来的都市,一个都市青年里看出来的偏远山乡,分别和本地土生土长的人看出来的是不一样的。一个上海人他从来没离开过上海,他会对看到的世界熟视无睹,土生的乡村人也是这样。我的插队的经历使我得以观照这样两种生活。而这样两种生活形态是有冲撞的。我在写《孽债》的时候,这种感觉特别强烈,我实际上是借用五个孩子的眼光,他们冲进城市来,来观照现在的都市生活对他们强烈的冲击。倒过来,当年的知识青年到偏远山乡去,他们也有这样的感觉,他闯进了那样的一种生活。从广义的话说是城乡差别。我的《都市和乡村——两种目光观照生活》是在96年日本国际研讨会上的发言。发言结束后许多外国人要和我探讨这个问题,在斯里兰卡、在美国都有这样的问题,一个法国农民走进巴黎,即使这个农民是现代化下的农民,他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,这是因为城乡之间生活形态不同。且不要说我们现在城乡差距还很大,今天带给中国社会的很多问题,包括几千万农民工的问题,实际上是这样带来的。我觉得要准确表现今天的生活,不但要表现都市里人的思想、情感,而且要表现农村的,因为毕竟农村和城市都是中国当下的两种不同生活形态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叶老师您最近打算写一部新的长篇小说,所写作品的进展如何?

      叶辛:《孽债》写的是城市的知识青年下乡,而这部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《上海日记》写的是一个从贵州的偏远山村来到上海的大学生,毕业以后想方设法留在上海,并融入上海的故事。我已经写了有8万来字,预计写20万字,到10月份可以完成,前段时间因为官司的缘故耽搁了,现在没关系了,春天来了,心情也会好起来的。我了解到:一些外地来的学生一毕业想留在上海就会面临许多很现实的问题。上海孩子再怎么说,他也有家,有父母负责他。我的小说正写到这个贵州农村出来的孩子在上海面临大学毕业,又在准备租房子,此外又要找工作,还处于青春期,又要谈恋爱,要面临各种各样焦头烂额的问题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叶老师您在创作中,是边构思边创作,还是先构思好,再进行创作?

      叶辛:一般会对主要人物的命运有个大致想法再提笔写,比如写《蹉跎岁月》是在十年文革以后,我看过了很多知青的命运,对此非常熟悉,提笔写时,就会把《蹉跎岁月》中的两个主人公柯碧舟、杜见春的命运写得很典型,当时影片出来引起轰动,就是因为它是反映了血统论对中国整整一代人的命运的影响,所以会引起整整一代中国人的共鸣。对于《孽债》,我得到素材后一直在酝酿,当我找到了切入口后,就下笔,写起来很顺的。《华都》也是这样。我是想写外滩地区的历史变迁,本来我的视野要比现在的作品宽阔得多,本来想写上海各色各样的人的,只不过是用两人的感情线把故事串起来,只不过我写到30万字时发现我想说的话基本说的差不多了,就停笔了。这一拨人用了三条线,30年代的一个女子,60年代的一个女子,90年代的一个女子。现在生活在这华都的人当中主要写了4个女子,分别代表不同社会阶层,有着不同的生活形态。此外还有十二个女知青插队在光棍村的情景。现在还有人正在和我联系,想要买版权,把《华都》拍成电影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写作除了需要生活积累,还有什么秘诀?

      叶辛:一是要喜欢写,你要爱文学,不是一般的喜欢,或是填表时的兴趣爱好。当年我们插队时,出版社都被砸烂了,杂志社也没有了,写作纯粹是因为喜欢了。二是文学创作还需要对生活的感受能力,,比如同样经历面临毕业找工作这件事,有的人经历后只是没什么感受,有的人就能把这段生活经历写得活灵活现,把整个生活画面都能叙述出来。三是文学创作对表达能力有很高的要求,文学是一种语言艺术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叶老师您在事务繁身的状况下,是怎样安排精力和时间来进行创作的的?

      叶辛:平时除了社会工作以外,一般会思考创作,还一点文债,给报纸、杂志写点短文章, 还有接受采访,星期六、星期天进行创作。我现在这部长篇小说每个星期大致可以写出一章,正是根据这样的进度推算,我的这部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剩下的12万字大致到10月可以完稿。

 

      胡俊:叶老师您作为新一任上海社科院文学所所长,对文学所的前景有什么发展规划?

      叶辛:把文学所定位在“文化与文学并举”,今年有五个规划:一是文学所争取到一个城市文化重点学科——上海城市文化学,我想可以集中我们所主要科研力量把它做好。二是有一个特色学科,偏向于西方文学、西方美学。三是所里各科研人员有自身的课题,有的是鲁迅研究,有的是古代文学。四是所里10来个年青人组织了青年文化学术沙龙,希望他们通过此活动多出科研成果,拿到市、国家课题项目。五是筹办“画说上海文学”。五方面工作一起进行,共同推动文学所为社科院为国家多出成果,成为社科智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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